75
祎对着镜子,看自己泛红的脸,他在水池里洗过,还是红彤彤的。 倒在床上时,他忽然想起贺品安醉酒的那晚,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。 他给贺品安打电话,也不顾现在夜里几点。 等待的时候,每一秒都很长,长得他想嘶吼,他知道自己在害怕。 那边接通了。 “喂?”贺品安是被阮祎扰醒的,他今天始终在路上往返颠簸,很是疲惫,此时却还是放慢了声音问他,“怎么了?” 不加掩饰地告诉他:“我害怕。” “怎么了?”这回语调放得更轻,贺品安从床上坐了起来,用诱哄的口吻道:“怕什么?你跟我说。” “不知道。”他觉得脸烫烫的,心口酸涩,可是没有眼泪要流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 “睡不惯吗?” “有一点儿。” “那我不挂电话,我陪你一会儿。” “好,你不要挂。” “睡吧,没事儿。” “好。” 这样安静了许久,贺品安攥着手机,始终没有放下。 那边忽而轻轻地呜咽起来。 他痛苦地开了口,他说:“爸爸,那晚好疼,我害怕,我害怕。” 贺品安蓦地捂住了眼,肩背因喘息而起伏着,静悄悄地,他缓了缓,给阮祎打字发消息。 贺品安:【我做错了,是我错了。】 贺品安:【点点不哭了。】 他这样劝解着他,攥紧手时,却感到了掌心里的潮湿。